黎智英案 | 读者来函指《苹果》内容偏听欠多元,杨清奇称“老板转过嚟嘅文章”一定要登

2024-03-06 11:10

壹传媒创办人黎智英与《苹果日报》三间相关公司涉串谋勾结外国势力案今踏入第39日审讯,亦是前社论主笔杨清奇(笔名李平)出庭作证第3日。 杨清奇供称在张剑虹、陈沛敏等人于2021年6月被捕后,林文宗将被捕同事从Signal群组“国安法应变委员会”中移除,而杨清奇当日在自己手机对群组截图,惟他不记得自己截图的原因。

黎智英

▲黎智英案审讯今第39天。 资料图片

16:30 散庭。案件明早十时再续。

16:15 黎2016年曾邀数位建制派领袖为论坛版供稿遭拒 

杨清奇指他在2015年4月左右接管《苹果日报》论坛版,在2015年尾晋升为《苹果日报》主笔,而黎智英在2016年初找陈沛敏与杨清奇讨论作者名单,而杨熟悉论坛版运作后开始更换作者。杨清奇表示:“黎生当时建议(作者)名单,我同同事都吃惊,有几个系建制派领袖人物,有两个依家系行政会议成员”,“所以我觉得黎生立场系喺2018年之后先变得比较激进”。

杨认为按照2016年所讨论的作者名单,黎智英是希望报纸论坛版多元化,“我反而同同事谂(黎智英)呢个想法系咪天真咗啲,因为建制派人物无可能为苹果写稿”,而杨清奇与同事找建制派作家都不成功。杨忆述黎智英指“有个(建制派)人(物)同佢有偈倾,黎生搵佢写稿,最终都一样唔成功”。

2018年黎变得激进后 再无建制派立法会议员为《苹果》撰稿

杨表示,黎智英在2018年推荐予杨清奇的作者名单及文章均偏向比较激进,而2016年作者名单上的作者,写作风格是支持民主派,而2016年至2019年仍有建制派领袖人物为《苹果日报》撰稿,但2018年正是黎智英变激进的转捩点,“以前建制派都会为苹果写稿,都唔会好似2019之后咁,一啲都冇建制派立法会议员”为《苹果日报》撰稿。杨忆述黎智英曾向他推荐资深媒体人区家麟,亦赞赏过美国华裔作家“一剑飘尘”。

15:55 杨指论坛版选稿原则包括不支持港独 及后跟随黎指示“求变求新”

控方展示《苹果日报》在2021年1月15日出版的《苹论:政府目标是武肺清零还是自由清零?-李平》。杨清奇指该文主要质疑政府监控是为了防疫抑或限制巿民自由。

控方指出该文刊登时,黎智英已经因本案还押。杨清奇指该文章出发点已写在标题,并指引述内文小题“官媒克扣李克强指示”,称因为当时中国官方媒体删除了李克强的指示,令人怀疑中国隐瞒疫情,并质疑武汉封城的做法在香港有没有用。

控方问起黎智英对于中国权斗的观点对杨清奇文章有否影响。杨清奇称作为评论写手,“一定考虑报馆立场,同老板立场”,但并非一定有老板指示才写,“有时有感而发”、“我唔记得我个时有无谂起黎生先写呢篇稿”。

控方其后问到,《苹果日报》论坛版的作家条件。杨清奇指论坛版选稿比较开放,基本原则有3条,“一个系支持政治上嘅民主,二系经济上嘅市场化,第三条系不支持港独”,杨清奇指相关原则是“交接时同事同我讲”。

杨清奇续指,在他接手前,论坛版主管曾“空白左一段时间”,并由当时副社长兼管及退休后交由另一编辑处理,但该编辑并无决定权。杨清奇称自己接手后便沿用以前的选稿原则及使用同一批作者,但他负责论坛版一段时间后,便跟随黎智英的指示“论坛版要求变求新”,所以不时更换作者。

15:35 杨撰文强调美国无惧中国反制裁 观点似黎智英专栏文章

杨另确定其撰写的《苹论》会被翻译成英文,并被放在《苹果日报》英文版网站,而《苹果日报》英文版分为五部分:焦点(Hot Picks)、新闻(News)、意见(Opinion )、特刊(Features)、Interview (访问)。

控方展示《苹果日报》在2020年7月14日出版的《苹论:中共的打压与制裁不足畏 - 李平》,控方问当时杨清奇想在文中表达甚么时,杨清奇供称:“啲内容主要喺标题都讲咗,想讲中国政府反制裁(美国)系无力嘅,效力不足嘅”,“唔会吓亲”美国被制裁的对象,强调美国面对中国的反制裁“不以为惧 反以为荣”。 杨清奇指此代表他、《苹果日报》及黎智英对中国政府反制裁美国的想法,杨又指黎智英专栏文章“都有类似观点”。

15:15 杨清奇同意文章对制裁的观点与黎智英一致

控方向杨清奇展示他在2020年5月12日发表的文章《苹论:林郑反议会 市民反黑警 誓不两立 - 李平》,并问起当时的社会情况。 杨清奇指当时巿民上街示威的情况已减少,主要受疫情影响,而当时区议会选举结束后,巿民的注意力也转移到立法会选举。

控方问到,当时杨清奇想在文中表达甚么。 杨清奇供称,正如文章首段的句子,并引述内文“港人不会跪低、不会偏安,誓必和勇一家、香港国际联线,抗争到底。”; 杨清奇其后亦确认文章有在《苹果日报》电子版发布。

控方续展示杨清奇在同年5月26日发表的文章《苹论:播毒杀港 中共邪恶 世界埋单 - 李平》,并再次问起文章想表达什么。 杨清奇称“标题已经讲左”,指当时新冠疫情在全世界已经造成大伤亡,而制订香港国安法可能会损害香港人权自由,“全世界都要为此埋单,付出代价”。

控方又引述文章内容“无畏无惧的香港人已挺身而出,反抗强权,如果民主世界还止步于口头声援,不在政治、经济、军事上对中共采取强有力的制裁......”。 杨清奇同意文章对制裁的观点与黎智英一致。

14:55 社论以汉贼不两立形容政府与反修例巿民对立形势

控方展示《苹果日报》在2020年5月12日出版的《苹论:林郑反议会 市民反黑警 誓不两立》,文章由杨清奇以笔名李平所撰写。 控方读出:“如今,汉贼不两立,港人不会跪低、不会偏安,誓必和勇一家、香港国际联线,抗争到底”。 控方问杨汉贼两字何解,杨指汉贼两字是“中国文化传统嘅用语”,“一般指对立的双方”,当时该文章则意指提出修例的政府与反对修例的市民对立。

杨解释香港国际联线是指,香港需争取国际支持,要求政府撤回修例草案。 控方指文章提到“只有让立法会像区议会一样由民主派主导,才能发挥制衡政府、监察警队的功能,至于中港想揽炒,那就放马过来吧”。 杨指上述文字已写得十分清楚,亦提到当时“五大诉求”并非只是希望政府撤回修例草案。

14:35 开庭

社论写手跟从黎智英支持抗争立场观点

控方问起,在杨清奇撰写社论文章后,出版的程序。 杨清奇称他写完后会交给编辑,其后再交去排版,而所有社论文章都会上传成电子版,在《苹果日报》推出英文版后,所有社论文章亦会翻译成英文版; “卢峯”冯伟光等人亦会电邮或传真给编辑,由编辑放入交稿系统、再由制作部排版。 杨清奇指自己文章排版后,编辑会拿给他看,但其他写手的文章则不会经他手,“我无权改佢地文章”。

杨清奇指《苹果日报》每天会登一篇社论,而社论顾名思义代表报社立场,“但《苹果日报》运作系特别啲,每日社论唔会经讨论去定主题”,而是每天负责的写手决定主题。

控方续问到,冯伟光的文章角度。 杨清奇指《苹果日报》社论均有作者署名,“但系作为写手,我的都明白要跟从报社基本立场”,亦要跟从黎智英的立场,所以在2019年反修例事件期间,社论写手的立场观点都是“支持抗争,希望政府收回《逃犯条例》”,而这个立场亦与黎智英在自己文章呼吁巿民上街一致,“制裁吧观点同黎智英立场一致,同社会环境、公众舆论一致”。

12:58 午休。 案件下午两点半再续。

12:55 遭黎“好欣赏”作者投诉 杨自称被视为“唔听话”

杨清奇忆述有作者投诉论坛版没有使用他的稿件,张剑虹有一次叫杨清奇到其办公室,“(张剑虹)当住同事面闹我,我嗰时先知投诉人系颜纯钏”。 杨提到颜纯钏均是自行投稿,“我无应承俾佢开专栏出稿嘅”。 杨又指:“后来知道张剑虹咁紧张颜纯钩嘅投诉,因为黎智英好欣赏颜纯钩”,所以张剑虹重视颜纯钩的意见,而且颜纯钩亦由每周撰写一篇社论增加至每周撰写两篇社论。 杨直言,张剑虹“觉得我唔听话”,及后把颜纯钏的文章放在副刊,而非论坛版。

法官李运腾关注杨清奇所说“唔听话”的意思。 杨清奇解释“因为我无停到卢峯系论坛版嘅专栏”,又提到最初颜纯钩只是在论坛版发表文章,后来改不在论坛版、而是在“苹论”和副刊发表文章。

12:35 《苹论》写手人选最终决定权在黎智英

杨清奇重申《苹果日报》实体版由陈沛敏及李文宗负责,网上电子版由罗伟光负责,杨清奇没有出席过任何有关网上电子版的会议。 杨清奇交代《苹果日报》在2019至2021年期间,《苹论》作者主要为冯伟光(笔名:卢峯)、杨怀康(笔名:古立)、颜纯钩(笔名:方圆)及他本人杨清奇(笔名:李平),“间中咁啱放假有其他同事代笔”。

杨清奇指最早负责写《苹论》的作者是冯伟光,他担任副主笔时亦曾撰写《苹论》,陈沛敏找杨怀康来写《苹论》,黎智英决定找颜纯钩撰写《苹论》。 杨清奇强调最终决定谁撰写《苹论》的人仍是黎智英,张剑虹及陈沛敏都有推荐写手的权利。

杨提到作者林本利曾撰写《苹论》三个月,控方展示张剑虹曾传讯息予杨指:“主笔,林本利五月开始逢周五写社评,你有跟他联系交稿安排吗?” 杨又指,当林本利决定不写《苹论》时,张剑虹亦有向杨清奇交代。 杨指:“社论主题系无限嘅,无分界别,经济、政治、社会、时事都有”。

控方展示张剑虹曾在2020年4月12日传讯息予杨指:“主笔,有论坛作者只我们有时压稿,我明白或许有时滞稿,但卢峯自己每周已写两篇社论,或许就不用写论坛版”。 杨指卢峯当时只是自由撰稿人,尚未是《苹果日报》全职职员,他回覆张剑虹指:“我会同作者多沟通”,但他最后并没有叫卢峯减产。

12:15 开庭

张剑虹、陈沛敏、林文宗及罗伟光“策划会”上传递黎智英指示

控方续指罗伟光曾透过WhatsApp告知杨清奇有“锄报会”。 控方问到,杨清奇有否出席“锄报会”,并提到《苹果日报》实体版每又会举行3次会议,问杨清奇会否出席。 杨清奇指他多数不会出席,虽然他会收到“锄报会”的会议记录,但“锄报会好少有人批评到...... 评论到论坛版嘅嘢“。

杨清奇又称,理论上“锄报会”涉及所有版面,“但大家都知论坛版系相对独立、一啲个人意见嚟,所有好少有同事真系会锄论坛版”。

杨清奇亦确认他会出席逢星期二举行的《策划会》,称会上各部会提出接下来一星期有什么新闻及报道规划,论坛版亦不例外,特别是星期六论坛版有专题,多数会在策划会上报告。 杨清奇续指,如果黎智英对论坛版有指示,张剑虹、陈沛敏、林文宗及罗伟光会提出,但他本人没有在策划会上见过黎智英,也不记得黎智英向论坛版作出过怎样的指示。

杨清奇续指,事实上策划会很少讨论论坛版,“基本上无听过其他部门俾意见”、“间中高层有啲指示,或者类似建议俾我”、“我作为下属系一定要听嘅”,而有时他提出专题,高层会建议作者,但这情况亦较少。

11:28 小休30分钟。

11:20 罗伟光传讯息予杨清奇 文末要加注出处

控方展示罗伟光与杨清奇之间的WhatsApp讯息记录,杨清奇询问罗伟光:“(文章)title(标题)用南早前总编辑,还是壹传媒独董”,罗伟光回答:“南早前总编辑”。

另外,罗伟光传讯息予杨清奇指:“有事请帮忙,如选用文稿,文末请加‘台湾《苹果日报》苹论阵线提供’或类似⋯注出处”。

10:40 刊读者来函没需要向黎报告 杨:“佢睇报纸睇得好实”

控方向杨清奇展示一封信件,该信由“新读者”在2020年8月15日寄出,黎智英手写一张写上“李平,此读者有关评论版意(见)值得参考,谢谢。 黎”的黄色告示贴。 杨清奇指“新读者”所批评的是副刊作者,“我觉得唔系讲紧论坛版,唔知个读者意见系针对副刊定论坛版”。

控方问杨清奇曾否与黎智英谈论对此信件的看法,杨清奇表示“唔记得”,“印象中佢无问过我、佢都无同我讲”。 杨指即使他在《苹果日报》刊登信件草稿,也不会汇报给黎智英,杨解释:“因为佢(黎智英)睇报纸睇得好实,佢自己睇到”,故没有需要向黎智英报告。

10:20 杨清奇:不只一次将黎智英转交过来文章发表于论坛版

控方向杨清奇展示一份岗表,杨清奇供称该岗表由他编,而岗表上除他以外的两个名字均是论坛版编辑。 杨清奇指他负责拣选论坛版文章,而两名同事会协助他检查文章有没有错字或事实上的出入,同事亦会协助排版及与制作房沟通。 杨清奇亦同意他和同事除了负责《苹果日报》实体版的文章,亦会负责电子版的文章。

控方其后向杨清奇展示一封信件,该信由苹果论坛自由撰稿人赵小华在2020年3月20日写给黎智英,该信上贴有一张黄色告示贴,是由黎智英写给杨清奇及要求他过目该信所夹附的文章,题为“简谈习近平执政以来的风格”,而作者即赵小华。

杨清奇供称,他当时修改文章标题及一些文字后,在论坛版上发表,又指黎智英转交过来的文章,如果没有问题,便一定会发表。 杨清奇又指他不只一次为黎智英处理文章,但次数好少。

10:00 开庭

杨清奇身穿蓝色衬衫、黑色运动风衣外套,蓄灰白色短发,戴上黑色长方框眼镜,由3名惩教人员陪同下,从法庭特别通道走到证人席就坐。

控方向杨清奇展示3张截图,均是杨清奇在2021年6月17日从自己手机截取,而当日张剑虹、陈沛敏、罗伟光及张志伟等人被捕,截图显示一个名为“国安法应变委员会”的Signal群组,当日林文宗亦从群组移除张剑虹、陈沛敏、罗伟光及张志伟,剩下的成员则包括杨清奇、林文宗、冯伟光及《苹果日报》副总编辑蒋美红。

杨清奇确认相关截图是在他被捕后,警方从他手机内撷取,但供称不记得自己截图的原因,另指该群组早前是在WhatsApp、后来移至Signal,而成员包括高层和部门负责人。 杨清奇同意Signal群组开启了讯息自动销毁功能,却称自己对此不清楚,虽然同事告诉他讯息会在数小时内自动销毁,但群组内亦有不少资料留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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